20世紀的中國,傑出的藝術大師層出不窮,而同時受陳師曾、張大千、徐悲鴻、林風眠等畫壇名匠共同推崇的大畫家,只有齊白石一人。

齊白石,1864年出生於湖南湘潭,原名純芝,字渭清,祖父為他取號為蘭亭,老師胡沁園為他取名為璜,字瀕生,别號白石山人。由於齊白石在繪畫、篆刻、詩文、書法等領域都有獨到的建樹,被譽為百年難見的全能藝術家,位列中國近現代十大畫家之首,聲名享譽世界。

中國近現代十大畫家之首,齊白石
齊白石 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從農夫、木匠到畫壇名匠

齊白石出生於農家,家族世代務農,由於其祖父認為農耕不能致富,故從他4歲起便教他寫字;8歲時,齊白石進入其外祖父所開設的蒙館1學習,半年後因家貧而輟學,自此開始協助家中務農。後因體弱不勝農務,14歲起改行做木匠,學習雕花木工。1882年於一位主顧家借得《芥子園畫譜》,依著畫譜自學,自此開啟他與國畫的不解之緣。1887年,齊白石在鄉里間的名聲越來越盛,不過,他當時畫的主要都是玉皇大帝、財神、灶君、龍王之類的民間畫2

註1:蒙館,又稱蒙學,是舊時對兒童進行啟蒙教育的場所。

註2:民間畫又稱匠人畫,是民間藝人為迎合市井習俗所繪製的畫作。作品風格傾向俗豔、細膩,與專業畫家或文人畫家講究詩意、畫境與文化內涵的畫風不同。

齊白石作品《鍾馗道義圖》之二
《鍾馗道義圖》之二 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起初,齊白石一直是自學繪畫,直到1888年,從湘潭知名肖像畫家蕭薌陔(傳鑫)學畫肖像,後又從名士胡沁園學畫工筆3花鳥,同時隨陳少藩學習詩文。後來在胡沁園的鼓勵下,開始賣畫為生。

註3:工筆畫是中國畫的一種畫法,講究技法工整細緻。

齊白石作品《花鳥四條屏》
《花鳥四條屏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齊白石最初以畫人像為主,兼畫山水和花鳥蟲魚,由於應主顧要求畫了許多美女圖,因此鄉里間戲稱他為「齊美人」。1896年,齊白石開始學習篆刻。40歲時,受廣西提學使4汪頌年之邀,暢遊桂林、陽朔等地,自此開始周遊中國南北各地,飽覽名山大川,使他眼界胸襟大開,繪畫境界大為提升,繪畫風格也由工筆轉為寫意5

註4:「提學使」為清末專門管理各省教育行政相關學務的正三品官職。

註5:寫意畫是中國畫的一種畫法,是用簡練的筆法描繪景物,注重用墨,強調作者的個性發揮。

齊白石作品《鄭家詩婢》
《鄭家詩婢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十年「變法」,自成一家

1917年,齊白石因時局動蕩暫居北京避難,結識了包含陳師曾6在內的許多文人雅士,想不到這一避難,竟改變了他的後半生。陳師曾曾說:「齊白石的作品思想新奇,不是一般畫家能畫得出來的。」因此決心幫這位「鄉下老農」的作品做宣傳。1919年,齊白石正式定居北京;1922年,陳師曾帶著齊白石的畫作前往日本,於東京舉辦的「中日聯合繪畫展覽會」上展出。一時間,齊白石在日本聲名鵲起,畫價亦隨之水漲船高,更因當時有法國人在日本參觀展覽,竟因此將齊白石的畫也引進法國參展。

註6:陳師曾,本名衡恪,字師曾,是中國畫畫家,也是知名史學家、國學家陳寅恪的長兄。梁啟超曾稱讚他為「現代美術界具有藝術天才、高人格、不朽價值的第一人」。

中國畫畫家陳師曾(左),中國十大畫家齊白石(右)
陳師曾(左),齊白石(右) 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陳師曾曾建議齊白石師法吳昌碩7的畫風,自其中摸索、創造出自己的畫風。齊白石從善如流,接受了陳師曾的建議,開始了10年漫長的蛻變期,並且創作出自成一家的繪畫風格──「紅花墨葉」派,也就是純紅和深墨並用,使畫面產生鮮明對比,進而呈現清新樸實的畫風。後來的美術史論家稱這個改變為「衰年變法」。若非陳師曾,或許便不會有後來的齊白石,因此,齊白石曾說:「如沒有師曾的提攜,我的畫名,不會有今天。」

註7:吳昌碩,初名俊,又名俊卿,字昌碩,清末民初篆刻家,亦擅書法、繪畫。他慣用「寫」的風格來繪畫,在日本享有極高的聲譽,著有《缶廬詩存》、《缶廬印存》、《吳昌碩畫集》等。

齊白石作品《紅梅雙蝶圖》
《紅梅雙蝶圖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齊白石作品《櫻桃》
《櫻桃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齊白石擅畫花鳥、蟲魚、山水、人物,筆墨簡練生動,意境渾厚樸實,尤其是他所畫的魚蝦蟲蟹,妙趣橫生,堪稱一絕。在作畫上,齊白石並不刻意求肖似,他曾說:「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,太似則媚俗,不似為欺世。」能在不求似中得似,方能顯出神韻。齊白石晚年的筆法更精妙,著墨不多就能讓筆下的事物「活」起來,已達到「筆愈簡而神愈全」的境界,以至於西方著名畫家畢卡索見了都大為讚歎,常臨摹和研究他的畫作。

齊白石作品《雲上龍》
《雲上龍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齊白石作品左/中/右:《蝦蟹圖》《小雞》《蝦》
左/中/右:《蝦蟹圖》《小雞》《蝦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畢卡索甚至說,我不敢去你們中國,因為中國有個齊白石,他是一位了不起的畫家。還說,齊白石真是東方了不起的一位畫家!中國的畫家多神奇呀!齊白石水墨畫裡的魚沒有水,卻使人看到江河與游魚,那墨竹與蘭花更不是我能畫的。

齊白石作品《魚》
《魚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一

齊白石一生沒有入仕的願望,始終以一顆純真的心,與世無爭地沉浸在藝術的體驗之中。他的畫作總是流露著質樸的鄉心、童心和農民之心,既不捨真求怪,也不媚於世俗,精於工筆,更擅於寫意。憑藉著對藝術的滿腔熱忱,齊白石由一個鄉村農夫、木匠,一步步走向世界級繪畫大師之巔。

齊白石作品《風月夜行圖》
《風月夜行圖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齊白石作品《山水六卷》
《山水六卷》| 圖片來源於網路

1955年,齊白石獲東德授予「共和國藝術科學院通訊院士」榮譽狀;1956年,世界和平理事會授與「1955年度國際和平獎金」;1957年病逝於北京;1963年獲選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一。從一個體弱的農夫到成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,齊白石的故事與發跡過程,確實發人深省。

齊白石作品,36歲(左)/83歲(右)作品:《畫桃》
36歲(左)/83歲(右)作品:《畫桃》 | 圖片來源於網路